一枚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70周年紀念章,一枚光榮在黨50年紀念章,一本復員軍人證明書、一殘疾軍人證,這些物件來自萊陽市團旺鎮東李格莊村一位返鄉務農的退役老兵——時年97歲的初永花。
抗日戰爭、解放戰爭、抗美援朝戰爭……70多年的時間里,初永花從未向身邊的人說起過他的卓著功勛,就連家人也不知道,直到7月11日為了接受采訪。“這些勛章證書,我也是第一次看見。”小女兒初紅梅,看著榮譽發了楞。
歲月將昔日的熱血與榮光悄然封存,但永不褪色的勛章會訴說初永花青春奔赴家國的熱忱。
戰火中淬煉擔當
初永花1928年生于一個貧窮農民家庭。因為家里貧窮,所以沒有上過一年學。
16歲那年,家中一位在膠東軍區部隊當兵的親戚,引導初永花入伍當兵。1944年,初永花成為一名新生步兵。“那時候部隊去哪,我就跟著去哪。部隊讓往哪走,就往哪走。”初永花回憶說。
抗日戰爭期間,膠東軍區組織對日偽作戰7590次,殲敵13.4萬余人;解放戰爭時期發展為四個軍規模,成為華東野戰軍第九、第十三縱隊等主力部隊前身。
1945年9月2日,日本政府簽署投降書,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正式宣告勝利結束。“等到年底的時候,膠東軍區(八路軍山東軍區)就改編為(中國人民解放軍)第三野戰軍了。”初永花說。
從八路軍到解放軍,他不變的選擇是挺身而出、沖鋒向前,用血肉之軀立起安全的屏障。
冰雪戰場書寫忠誠
1950年11月,中國人民志愿軍第9兵團在兵團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宋時輪的率領下,分別經輯安(集安)、臨江進入朝鮮,執行抗美援朝第二次戰役的東線作戰任務。從臨江入朝的是9兵團的兵團部和由彭德清軍長率領的第27軍、由張仁初軍長率領的第26軍,共10萬余人,初永花就在其中。
“當時先去了東北安東,后來指導員告訴我們戰役不是在東北,又從安東過橋繼續往前走。離朝鮮只有四十里地時,衣服、鞋子、襪子還有水壺都換了,從臨江支援的朝鮮。”初永花回憶,當時是一路走去朝鮮的。
進入朝鮮后,部隊還未行至“三八線”,便被迫開始戰斗。“當時打仗都在山上,四周都看不到人,朝鮮只有老人和女人在家,年輕的都上戰場了,一眼看過去只能看到自己的戰友。”
天寒地凍,初永花所在部隊晚上就宿在朝鮮野外的山上。“那時最不方便的就是在下雪,我們穿的是硬殼硬底鞋,凍得梆硬的。好在我們去的都是年輕人,我那年24歲。”被問及當時的環境,老人沒有一句怨言。“我當時用的是自動步槍,打完一彈匣子彈要下去進行裝彈。”他邊說還邊用手比量著槍的大小、長度。
“我們就趴在山頭上打,打仗的時候敵人就在近處,沒隔多遠,只有三四百米,彼此雙方都能看見。子彈一打就是三四發,那時拼的是反應速度,所以打起仗來什么都顧不上了。”1951年的秋季,一次戰斗中,初永花被敵人的子彈擊中胳膊。“一下子打穿了我的胳膊,血就順著流了下來,我低頭一看,一片血肉模糊。”
如今,初永花被評為因戰六級殘疾軍人,他的右胳膊上有兩處凹陷傷疤,其中一處還有長近10厘米的縫合痕跡。“這是為了取出里面的彈片,做手術割開后縫合的,現在肌肉萎縮,手臂無法使力。”女兒初紅梅說。
深藏功名守初心
翻看初永花的山東復員軍人證明書,可以看到上面的鋼筆痕跡寫著“初永華”“山東榮軍黨校第5分校”“立二等功二次、三等功三次、四等功五次(無證明)”。
或許是因為寫錯的“華”字,又或許是因為戰爭年代難以保存下的立功證書,初永花在個人檔案中并無立功記載。
對于這些榮譽,老人表示已記不清楚。那些曾付出青春換來的勛章,在他眼里只是尋常銅器,二等功背后的故事,已無從得知。“父親一直很低調,從來不對外講述他在戰場上的經歷和獲得的榮譽。這些故事,作為子女我也是今天第一次了解到。”初紅梅說。
但被問及入黨經歷時,老人答得很快。“1945年我就入黨了,在部隊入的黨,是老黨員了!”初永花自豪地說,在部隊入黨是有條件的,首先入黨得18歲以后,還需要做事勤快,“別人做不了的事情你能做,就像打仗一樣,你不敢上我敢上,你不敢去送炸藥我敢去,這樣才能成為黨員。”
退役后,初永花響應國家號召返鄉復員務農,還在團旺鎮石灰廠工作過。“像我父親這樣的老黨員,他們就想著一心為公。所以他從不愿意貪別人一點便宜,最常說的話就是寧可自己吃虧也不讓別人吃虧。”初紅梅告訴記者,電視上演的戰爭片都不會給初永花看,“父親看到流血征戰的畫面就會哭,還會想念曾經的戰友。”
跨越了戰火紛繁,他把最熾熱的青春獻給國家。走過了崢嶸歲月,他以默默付出回應曾經閃耀的功勛。“我是一名老黨員,我要永遠為黨做事、為人民服務。黨讓我干啥,我就干啥。只要黨需要我,我隨時可以付出一切。”